经络本质与气功（原登于《中国气功》杂志）

经 络 本 质 与 气 功
      摘要：本文认为，传统中医学中的经络是个综合体，包括神经、血管、淋巴管、循经感传现象、中医病机理论等多方面因素。现代实验证实各种循经感传现象的客观存在。但是现有理论假说尚未成功全面解释。本文提出经络—循经感传现象只是一种对正常人体并无特别作用的生理副现象，本质上为生物高能聚集线，是由于肌电向心性聚集而形成。对这种局部生物高能的大小、方向、速度进行人为干扰，却可以产生调节多种生理功能的效果。气功的科学意义就在于通过反复练习、协调大脑皮层与肢体局部的功能联系，实现思维对这种生物高能聚集现象的自主控制。
    关键词：经络，气功，生理副现象，高能聚集。

    经络的本质是什么，这是个至今尚未解决的千古之谜。讨论这个问题，不但对中医理论十分重要，而且对气功原理的科学解释也至关重要。本文试就此探讨如下。
    一. 如何看待古人所见
    经络现象在二千多年前就已经被发现, 经过历代医家的发掘整理,逐渐形成目前所见的十二正经, 奇经八脉, 以及十五络, 孙络, 浮络等, 十二经之间首尾相接, 任督二脉循环不息。气血的运行, 脏腑表里, 四肢百骸, 皮肤毛理的联系, 无不经过经络和经络上的穴位而构成整体。
但是, 由于经络从古代到现代历经发展改造, 循行路线、方向、穴位分布所属等, 在不同年代均有所差异, 现代研究应该以何为准就成了问题。这样就很难有统一的结果。于是出现了经络即血管, 经络即神经, 经络是神经--体液综合系统, 经络是单独的特殊传导系统等不同说法, 甚至有人认为经络实质并不存在, 只是中医一种解释人体生理与病理的学说（1）。
    要搞清楚经络是什么, 首先应该考虑到古人们在当时的条件下怎么会形成经络的概念。历史的久远, 古人如何产生经络之说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完全可以肯定,在缺乏微观实验条件的古代, 包括经络在内的关于人体生理、疾病的认识, 只能来自于病人主诉、治疗反应、尸体解剖、自身体验等宏观观察。这样, 血液流通营养全身所有组织器官的血管系统和遍布全身的淋巴管系统, 无疑成为经络的主要结构。同样, 控制全身肌肉活动, 神经反射, 感觉接受的神经系统, 也应该是经络概念中的成分。不过, 由于神经纤维的细纤, 它的功能与形态很可能与血管、淋巴管混为一谈, 统称为经络。古人在医疗实践中, 也会发现人体的某些部位, 施加一定的影响, 如指掐或用一些尖锐物体,会有某种效应, 如病人主观感觉到沿一定路线循行的酸麻感觉, 对一些症状产生缓解作用; 在按某种理念修身养道过程中, 就会体验到体内按一定路线循行的特异感觉的存在。这些发现与对血管神经存在的现象结合起来, 就会丰富发展经络概念, 使经络运行路线的描述发生变异, 并与整个当时的医学理论整合起来, 逐步形成如我们今天所见的经络理论。这, 大概就是经络理论形成的基本过程。这个过程应该发生在《马王堆绵书》《内经》的成书之前。
以这样的观点去认识经络, 就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 中医的经络学说, 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独立系统, 而是一个多因素混杂的综合体, 通过以自然哲学为特色的古代医学理论, 巧妙地, 有时也牵强附会地整合成一个系统。
    因此, 认为经络是个神经系统, 或血管系统，或淋巴管系统，甚至仅仅是个古人为了解释人体生理病理的学说, 都是可以成立, 因为这些都是古人在创建经络学说中的组成部分。真正的问题是: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 神经, 血管, 以及淋巴, 内分泌这些全身性的调节、控制、营养系统, 在现代医学中都已经得到透彻的研究, 它们的生理、病理以及相互间的关系也已经有了明确的阐述, 可是它们并不能完全解释古人所发现的, 并被现代实验研究所肯定存在的一些人体生理现象, 即目前所称的循经感传现象。正是这些机理未明的生理现象的存在, 使经络问题, 成为当代人体科学研究的一个重要对象。
    二. 现代研究中的问题
    作为祖国医学宝库中的精华, 对经络的现代研究一直方兴未艾, 通过穴位的局部解剖和经络的走向路线分析, 证实经络与血管或神经之间密切关系的论述一直未曾间断, 这些已经不必多议。除了这些将经络与现代医学明确的全身性组织系统相联系外, 现代经络研究还发现许多与经络相关的特殊生理现象。这些发现, 也伴随着各种假设的出现, 如“以外周循经过程为主导的外周中枢统一论“（2），“轴索反射联动理论”（2），“经络的孤立波理论”（2），“人体内交换生命信息和能量的生物光子系统”（3），“经络蛋白藕联带”（4），“血管壁间的神经反射联”（5），“低流阻特性的多孔介质通道”等（6）。
    毫无疑问, 这些对于推动经络研究是很有意义的, 反映了经络客观存在的不同侧面。
但是, 如果提问, 经络是这些事实的总和吗? 难题就产生了, 因为这些发现, 无论是古代的, 还是现代的, 除了原有的中医理论所描述的那套宏观抽象综合系统外，还没有一个科学假说能使之整合成一个整体, 到现在为止, 还不能回答经络是什么的问题。
    如果换一个角度考虑, 我们甚至会发现, 经络的存在对正常人体来讲是毫无意义的。我们的感觉, 运动有神经系统控制着, 营养能量由血液--血管系统供应, 此外, 内分泌、免疫等全身性系统在不同方面和水平上调节着。实在想象不出遍布全身的经络存在的意义何在, 更难以想象在经络上客观存在的各种特异生物效应, 对我们生命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如果按“生物光子系统”假说, 那就得回答在传输着什么样的生命信息, 因为所谓“生命信息”一词, 在未加限定含义情况下, 已经被那些鼓吹玄学者滥用太多了。至于各个组织所需的能量交换传输, 现代生理学已经足以解释, 根本无须借道经络。而且，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所有这些假说理论, 还要回答为什么在经络这条特定路线上会出现某种（按假说不同而异）特异的物质结构或功能。这似乎是大家都在回避的问题。
看来, 现代经络研究确实遇到了难题。
    三, 生理副现象----生物高能聚集线
对于一个没有特定生理功能, 却又客观存在的生命现象--循经感传现象, 最好的解释莫过于把它看作为一种正常生理活动时伴随的副现象。这样讨论经络, 对于许多崇拜经络、穴位的人可能是个打击, 但这或许是最佳的出路。
    要真正解释经络--循经感传现象, 还得搞清楚它是在什么生理活动中产生的, 现象的本质是什么。这在许多人看来好象不太现实: 这么多年的研究不就在追求这个吗? 但是可以肯定, 在以后的研究中, 除了发现循经感传可能存在的更多证据外,如离子分布的细微差异, 细胞活动性的差异等, 在经络线上找到有特殊功能的组织细胞的可能性几乎是零。所以, 问题应该从现有的事实中去找答案。
综合各种所发现的事实, 可以归纳如下: 存在一条非神经血管的生理效应线, 在这条线上( 或周围) 微量元素聚集, 物质移动与其它组织有异, 多种物理性能( 如低频机械波, 红外波, 次声波, 电流等的通过) 受到改变，沿线存在热红外辐射。产生这样的效应, 仅仅靠某种组织的变化是难以达到的, 事实上也没有发现特异组织的存在, 也没有哪一种材料( 无论是有机还是无机) 可以产生这样的效应。
在一片相对均质的细胞中, 要使其中某个特定点, 以及纵向连成的线, 产生上述的各种生理效应, 唯一的可能是在这一点( 线) 上, 聚集着以某种形式存在的高能量, 那里的物质分子从基态飞跃到激发态。这种激发态的点纵向构成的线, 就有可能使物理性能与周围有所不同, 并使各种微量元素的活动方向受到影响, 在这条线上集积起来, 从而产生种种奇异的生理效应。
    但问题是, 为什么在经络这条线上会聚集起生物高能量？在考虑这个问题时, 有一个已经观察到的生理现象值得注意。朱兵观察到, 人体一些骨骼肌首尾相接, 其分布与经络脉的循行路线非常相似, 并在部分感传显著的志愿者身上记录到与感传同步的肌电反应。众所周知, 骨骼肌的生理功能在于在神经支配下, 肌细胞内肌球蛋白与肌动蛋白发生相对滑动, 产生肌肉收缩, 完成肢体活动, 或保持某种姿势。对骨骼肌本身来讲, 并不需要经络所表现的各种生物效应, 而且相对经络存在的有限空间( 基本上成线状),骨骼肌的横断面积是巨大的, 其中的肌细胞没有理由要特化产生经络这样生物效应的特殊细胞。这个问题同样也存在于其它多种假说中。单纯的肌电活动还存在着如何合理解释感传阻断现象、感传的速度等问题。
    如果我们把经络--循经感传现象看成是对正常人体没有特别意义的生理副现象, 认识到这种现象的存在是由于局部生物高能聚集所引起, 并把这种现象与肌肉组织的生理特点联系起来, 那么, 问题的答案就自然产生。肌肉组织是人体最大的组织, 肌细胞具有可兴奋收缩的特点, 正常情况下存在着非收缩性自发电活动（终板电位, 纤颤电位, 束颤电位），也就是说, 正常的肌肉组织持续存在着把生物化学能转化为生物电能的过程。从单个肌细胞看, 这种电能是十分微小的, 并通过自然的扩散传导，能量的转化( 热, 光等) 而消耗。但是, 当我们把某一块肌肉或肌群作为整体来看时, 从肌肉的横断面上去分析, 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肌纤维的平均直径为50um, 一条直径为1cm的肌肉, 则有约4 万个肌细胞, 每个肌细胞都存在着生物化学能转化为电、热、光等不同形式能量的过程。这些能量向周围自然扩散传导，一部分向肌肉外表离心扩散传导，也有一部分向肌肉中心向心性扩散传导，最后在肌肉的几何中心点聚集起高能状态。高能聚集点的纵向, 就成为生物高能聚集线。
    在物理世界, 物质分子存在着基态, 边缘态, 激发态不同的能级。人体作为高度有序的生物体, 所构成的物质分子形态、大小、功能都千差万别, 它们的能量级差本来就有多样性。在经络线上, 由于受生物高能聚集影响, 必然会表现出特殊效应, 物质分子构型发生变异, 出现生物液晶现象, 对本来自由流通的各种微量元素产生陷捕, 理化性能( 如导电, 发光, 能量传输等) 与周围组织相比有明显改变, 并产生种种特异的生理现象--包括循经感传现象。当然, 所谓肌肉或肌群的几何中心线只是一个理想模式, 在实际的生物体----人体上, 由于肌肉的不规则形状, 肌肉周围环境的影响 (如骨骼, 脂肪等) , 肌肉内部结构的影响( 如血管, 神经分布),以及相邻肌肉的互相影响, 致使实际生物高能聚集线不一定恰好落在肌肉的横断几何中心点上。在特定条件下，如针刺，经络线上的局部能量聚散发生变化，高能沿经传导，对局部神经末的刺激，就有了循经感传现象。局部的神经、体液、组织结构等对这种感传的发生都会有影响，因为它们能影响肌细胞的兴奋性、能量聚集和传递的速度和方向。所以，凡影响神经肌肉兴奋性、生物能量聚集性和转移性的各种因素都能影响感传。
    生物高能聚集线具有一定的方向性, 这种方向性建立在神经支配的肌肉兴奋的有序性基础上。由于这种生物高能聚集现象的存在, 在细胞组织上并不特异的经络, 却可以产生特异的生物效应。尽管它对肌肉本身而言, 并不是生理功能所需要, 只是一种生理副现象, 但是如果人为地干扰它, 则有可能对肌肉本身和神经、血管、免疫、内分泌等各种生理功能产生影响。也就是说, 本来作为生理副现象的生物高能聚集线, 却有着调节人体各种生理功能的潜能。以经络为基础的气功、针灸等传统中医疗法, 就是对这种潜能的发掘。
    需要重申的是, 经络本身是一个多种生理现象的综合体, 生物高能聚集线并不排斥神经、血管等已经明确的全身性组织系统在经络系统中的地位, 而且是对后者的补充。只有综合地考虑各种生理功能系统( 包括生理副现象的生物高能聚集线) , 才能真正全面地理解中医学所阐述的经络概念。
    四, 经络与气功
    谈到经络、循经感传现象, 就不能不谈到气功。因为气功的基础就是循经感传现象。
    关于气功, 特别是外气的客观性, 学术界有很大的争议。有的非常推崇, 认为是生命信息存在的依据, 甚至把一些虚假的江湖骗局, 如呼风唤雨, 意念致动, 隔瓶取物, 信息茶等也搜罗进来, 贴上时髦的标签, 当作生命科学或人体科学研究的方向。而有的则站在另一端, 否认气功的存在, 认为仅仅是一种心理效应, 外气现象更是不可思议, 因为超出了现代科学能解释的范围。可以说, 这两种观点都不是科学的态度。我们不能将气功及外气神秘化而盲目崇拜, 也不能因为现有理论不能解释而否定客观现象的存在。
为了使讨论有确定对象, 这里把“气功”一词限定如下: 这里所谓的气功, 是指个体在某种思维(或称意念)引导下, 采取一定的姿势或动作, 配合自主呼吸, 按一定的程序进行训练, 经过一段时期后, 主观能体验到身体的某些部位产生异样感觉, 即所谓的气感。这种感觉能循经传导, 根据不同的功法, 有的在循环流动, 有的沿肢体行走。长年练习, 有的出现“外气”现象, 即气感穿越肢体, 在有限的距离内, 对外物产生作用。
    那么, 该如何解释气功？它与经络--生物高能聚集线有何联系呢? 要解释气功, 首先得看气功形成的条件。姿势(或模式化动作)和意念是练气功所不可缺少的, 但各种功法所要求的姿势和灌输的意念千差万别。练功的另一个要求是精神和肢体的放松, 一般还要求有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这些, 可以说是绝大部分功法所要求的基本条件。
    可以认为, 特定的某种姿势或动作, 意念的具体内容, 并不是产生气感的关键, 否则就不能解释各种不同功法都能产生类似气感的事实。但它们对于气感的形成又是不可缺少的。简单重复的姿势或动作, 并不会有气感的产生( 如写字) , 仅仅有某种意念, 肢体自由活动, 也不会有气感形成（如某些宗教活动）。各种气功对姿势都有一定要求, 所集中的意念与这些姿势有一定联系, 姿势是为了达到意念虚构目的（如双手捧起天地真气）而设计。
    在这种状态下, 大脑皮层的兴奋性只局限于有限的区域, 这些区域与身体的某些部位的感觉有较高的相关性, 如双手所涉及的局部皮质。此时, 运动皮层不需要有自主性行为冲动, 一种单调重复的行为模式一旦建立, 就由小脑--纹状体所控制。整个皮层形成以身体某个局部为作用点的意念（思维），身体感觉皮层的有关神经被强化兴奋。输出运动神经冲动的, 并不局限于运动皮质, 实验证实感觉皮层也会有运动冲动的输出, 只是精确性, 兴奋强度较低而已。因此, 感觉皮层兴奋, 在对局部感觉敏锐性提高同时, 也会反向对局部肌肉施加弥漫的兴奋压力。通过反复练演, 有可能实现意念控制下的局部肌细胞非运动性兴奋, 使局部肌群处于静态高能状态, 在生物高能聚集线形成比平时更高等级的能量, 通过对躯体深感觉神经末梢的刺激, 产生气感。到这个水平, 气功的内气也就练成了。
    气功练习的进一步发展, 可以使思维皮质对气感产生的局部有更强的控制, 也就是使生物高能聚集线上的能量更加集中, 能随意念的转移而循经自如地运行。当能量在肢体离心运行时, 在肢体末端的某些部位, 有可能穿越组织结构, 向体外发散, 产生“外气“现象, 如物体在不接触下温度上升, 仪器检测到红外光, 或其它物理效应。应该认识到, 外气的产生只是能量的转换形式, 就象通过红宝石, 产生能量高度集中的激光束一样。人体所消耗的能量是有限的, 能转化为外气的更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因此, 外气的作用范围是十分有限的。不过, 当这种外气作用于另一个人的穴位时, 还是可以起到明显的效应, 因为这些穴位本来就是局部生物高能聚集线的调节点, 更何况外气本来是人体所产生, 对人体组织也就有高度亲和力。当然, 气功师的治病, 不仅仅是生理效应, 还有心理效应。当他把气功吹得神乎其神时, 更是一种欺骗效应, 这些都不是本文讨论的议题。
    因此，气功的科学意义就在于通过按某种模式反复练习，协调大脑皮层与肢体局部的功能联系，实现对这种生物高能聚集现象的自主控制。从而调节多种生理功能。
以上所讨论的经络--循经感传现象机理, 即生理副现象----生物高能聚集线理论, 只是一个初步理论模式。但这个模式，已经足以解释目前所发现的各种循经感传现象，限于篇幅，不能在此一一例举。相信不远的将来, 在大家共同努力下, 经络的实质问题将会得到真正解决, 这将对气功原理的科学解释有重要意义。